而且大鸟居城的守军只有千余人,这不能算少,却也委实没有多到让人难以抉择的地步。柴田胜家不同于明智光秀,在织田家的时候才开始真正进入到战场上, 已经打了无数次仗的这个老将有着武将特有的对人命的漠视——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因此尽管一揆军里不乏老人与幼童,柴田胜家也未曾手下留情一点, 再加上有“三郎的意思”在里面,最终等明智光秀接到消息的时候,连这个早已下定决心的青年也为柴田胜家的下手果断吃了一惊。
有柴田胜家的做法在前,明智光秀也就更加坚决了。他浑然不知柴田胜家到底将他的行动曲解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除了柴田胜家以外的……大部分织田家家臣也是如此猜测的!他也就仍然做好了承担恶名的准备, 对剩下的篠桥城、屋长岛城、中江城和长岛城围得更紧,态度也难得的强硬, 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和截然相反。
这样离奇的态度, 在本来就猜测明智光秀只是替罪羊、织田信长(三郎)才是决意彻底消灭伊势长岛的一向一揆的人的织田家家臣们眼中,简直就是铁证啊!
——哪怕这次没有掉链子,也依然没有如愿背锅。明智光秀说不定才是真正被上天偏爱的男人呢。
目前还不知道之后的流言会扭曲成什么模样,明智光秀在短暂地用大炮轰击了城池后, 又改用了围困的手段。他明白大炮在攻击的同时也会造成对城池的损伤, 可以用作威吓, 但持续用来攻打一揆军,就实在是牛鼎烹鸡,因此也不急着将一揆军立刻剿杀,而是以看似和缓却更加不留情面的围困计策,试图将一揆军困死在城中。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鹤丸国永也赶到了三郎所在的津岛。
刀剑付丧神的脚程较普通人来说更快,但鹤丸国永却是刀剑付丧神中机动(速度)稍慢的太刀。伊势长岛附近地形复杂,又恰好位于海口,在夜里的时候太刀的目力实在是糟糕透顶,鹤丸国永也不能闹出什么“半夜看到火把在飘”的恶作剧去扰乱织田军的军心——一般的恶作剧与这种可能引起营啸的恶作剧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也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从被制造出来的时间到时之政府开始着手于从刀剑中呼唤付丧神的时间)的太刀男士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因此在晚上的时候,鹤丸国永往往难以赶路。
明智光秀之前所在的地方介于大鸟居城与屋长岛城之间,距离三郎所在的津岛也着实有一部分距离,隔着水,鹤丸国永也不可能游过去抄直线,也只能绕一个大弯前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达三郎所在的津岛,鹤丸国永真的已经尽力了。
……然而尽力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他出发的当天明智光秀就拒绝了一揆军的投降,他抵达的当日别说什么即时阻止三郎背锅了,算算时间根本是连大鸟居城都已经陷城了好吗。
鹤丸国永并非是一味的赶路,他在不得不绕圈前进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东西。因为急着去三郎所在的地方,他没能停下来去进一步查探,能听到的也只有足轻们琐碎的对话,但对这个还算敏锐的刀剑付丧神来说已经足够了。
历史上是由“织田信长”授意的大炮轰击大鸟居城和篠桥城,也是“织田信长”决定的拒绝一揆投降,连在之后的采取围困一揆军的战术、假意答应一揆军的投降、火烧屋长岛城和中江城,也都是“织田信长”做出来的事情——但是现在来看,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因此难以判断,但是前三个,却已经能确定都是明智光秀所为的了。
如果说之后的事情也是明智光秀做的的话……比起什么“巧合之下让审神者背了黑锅”,鹤丸国永更倾向于明智光秀在代行历史上“织田信长”所做的事情。
这简直就像是天意如此,要让“织田信长”成为他们印象中“历史”所书写的那个样子!
明智光秀和织田信长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全都以巧合来判断的话,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
就算织田信长确实像是身具“天命”,在征战过程中有无数次让他化险为夷的巧合,但是那些奠定历史上织田信长名声的事情一旦与和他相貌一致的明智光秀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暧昧不清。
就比如火烧延历寺时,三郎并不在场,却因为明智光秀而获得了“第六天魔王”的名声。这样的巧合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没有道理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巧合(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现在还会出现类似的巧合(血染长岛)!
这与以头骨做酒杯、用残忍手段折磨杉谷善住坊的传闻不一样。这两个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后世更是对此议论纷纷,认为有政敌为了抹黑织田信长而刻意编造的可能,但是火烧比叡山和血洗伊势长岛却是有清清楚楚的战报作为证据,证明织田信长确实做过此事的!
一旦觉得明智光秀与织田信长的相貌相似存在异常,就也觉得在两人之间的所有巧合都变得异常了。
鹤丸国永仍然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他一边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荒谬无比,简直就是捕风捉影,但一边又认为这个猜测也可能是真的,在无法得到实证去证明这个猜测的对错的情况下,他首先能做的就是去找三郎,由三郎判断自己到底背不背锅。
--
更新于 2022-02-15 09:50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