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诛杀亲弟信行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二十个年头。
偶尔他会梦到与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不具有织田家的重担,作为家臣为他人工作的人生。哪怕他并不知道他所工作的人是谁,那种微妙的幸福感与轻松感却久久停留在心中,只是——
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屈居人下了。
因为他是织田信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被拥有了“夺取天下”的野望。在诸多人才都因为这种志向投效他的时候,在发觉织田家除非迅速强大否则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只能默认这一野望的存在,在越来越乱的局势里谋求发展的时机。
这简直像是他注定要走上这条路一样。
“感谢信长公愿意施以援手。”
细川藤孝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织田信长抬起头,态度冷漠地看着这位足利义昭的家臣——长年将权利握于手中让他积威甚重,即使在京都之人看来只是个“乡下人”,也是细川藤孝必须谨慎对待的存在。
他的目光着实冰冷,让之前已经谈妥了上洛事项、只是再度确认一次的细川藤孝对他前后态度的变化有些奇怪。将军倚重的细川先生试探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了在自己身后站着的、一个穿着铠甲,举止却十分粗鲁的侍卫身上。
那才是织田信长真正的视线落点所在。
“将这样的人放入殿中护卫,细川先生是在轻视我吗”
织田信长语气平静地问道。
细川藤孝自然是能看出他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怒火,只能低下头,将原本想在织田信长面前遮掩、以免对方看轻将军的窘况和盘托出:“请您不要怪罪。将军实在人手简薄,这个侍卫是我的家臣,暂时充作将军家臣用以护卫——三郎!到外边去!”
一边这样说着,他一边转过头去对那个侍卫呼喝道。
他呼唤出来的熟悉的、与自己有一部分重合的名字,让织田信长生出一种莫名的、如同被什么拂过心头的微妙感受。
织田家的家督抬起手制止了细川藤孝,示意那个侍卫凑近并将面甲取下——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与他一模一样,却写满了散漫与不羁的脸孔。而比那张脸孔更能让人注意到的,是对方与他一样的双眼里闪烁着的犹如孩童般、万事都理所当然的光彩。
织田信长突然见就有了种一切事情都回到了正轨的错觉。
“三郎吗——不。从今以后你不要叫这个名字。”织田家的家督对着这个侍卫说道,“你要叫明智光秀。”
他继续道。
“接受这个名字,然后成为我的家臣——可以吗光秀。”
原名三郎的男人诧异地看着他,只沉吟了一瞬,就干脆地做出了回答:“好啊!”
于是织田信长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就准备上洛。”他对着细川藤孝温和地说道,“我的这个家臣,就由我先带回去了。”
——————结束。
三郎是细川藤孝的家臣然后充作将军家臣这个梗来自明智宪三郎的《本能寺之变》里有关明智光秀出身的说法。说明智光秀曾经作为身份低微的“中间”(联系足轻和小者的中间人)在细川藤孝手下工作过,然后因为永禄六年的足利义昭的“幕府”极度缺乏人才,而为了填补人员空缺成了将军家臣。这个梗里也调整了时间线。
第199章 穿越之一百九十九
那一天下午, 堀秀政终于找到医师返回本丸后, 就看到游廊上坐着的森兰丸满脸都是激动的晕红、活脱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堀秀政:“……”
相貌美丽的织田家近侍还没问出口, 就听见森兰丸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他开口,眼里慢慢的都是崇敬的模样:“您、您说的没错!殿下、他确实是雄才伟略的英主!竟然能那么轻易地就将历史挂在口上, 对于武田也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殿下!果然是值得小人追随一生的人!”
听到的确实是对三郎毫不遮掩的崇拜之意,但堀秀政不知为何仍然有了种心累的感觉——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织田家果然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既然明了了这一点,日后就应当更加努力。要知道, 殿下对你寄予厚望。”他对着森兰丸鼓励道,“我先带医师去见殿下,你在此处守着。”
刚刚才感受了一番三郎的“雄韬伟略”“气势非凡”,森兰丸立刻就响亮应了下来。
……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堀秀政带着医师闪身进了三郎所在的和室。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毫无异常。
真正身体虚弱的人是明智光秀,与明智光秀体态都一样的三郎虽然已经在相扑上比不过自己的家臣了,但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得不可思议,这些年来连感冒都少有。因为明智光秀已经提前离开,三郎又恢复到了堀秀政熟悉的模样,即使堀秀政心中仍然保有怀疑,最终也只能归结于自己太久没有见到三郎,一时之间操心过度了。
转眼间就到了1575年的四月。
这期间内, 三郎一改往日的作风——这当然不是指他本人的作风。
织田家的家督偶尔会变得十分文雅, 这是织田家的近臣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但除了刀剑男士们回来禀报有关野武士的军务的那一天外, 此后的时间里, 三郎并没有继续和明智光秀去玩交换身份的游戏, 因此从这一年年初直至现在的四月一日,都是三郎本人在活动……这位织田家家督完全不在乎危险性地单枪匹马就敢往外跑的个性,从穿越前到穿越后都未曾有过变过,可想而知也不会因为“灾厄之年”这种说法而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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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2-15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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