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打断压切长谷部越来越奇怪的思考方向的,是性格稳重内敛、并且被开发出内政才能的一期一振。
“恕我直言。”水色短发的太刀青年带着与华丽的军装截然不同的谦逊表情,对脸色越发阴沉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压切长谷部说道,“如果真的有时间溯行军越过我们的能私下与信长公见面,那应该做的恐怕不是和信长公心平气和地交谈,而是直接一刀了结这位殿下的性命。”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压切长谷部偏过头去避开一期一振温和的视线,猛地咳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刚刚的想法错误,强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既然不是时间溯行军,就是其它与主上接触过的人可能知晓历史了。”
关于这个人选,在压切长谷部心中怀疑度居高不下的人,当然就是明智光秀了。
本能寺之变原本就和明智光秀切身相关,但偏偏在这件事上,三郎十分执着的认定犯人是“相田”,因此在三郎那错漏百出的历史常识的主导下,明智光秀就成了最直接的受益者。宗三左文字没有和三郎提过本能寺之变,但同样没有提过的今剑却清楚地从三郎口中听到了“本能寺之变”,这时间中织田家备受瞩目的新血、在那段时期几乎与三郎形影不离的明智光秀,当然具有巨大的嫌疑。
只恨明智光秀平时的表现完全贴合这个时代的土生土长的人的举动,表现出来的也是对本能寺之变一无所知的样子——相比之下,他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审神者才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如果说是搜集铁炮的举动,最早是在1573年年前,三方原合战之后。”一如既往地抓住了重点在于“铁炮”二字,鹤丸国永这么补充道。
“确定吗”
“十分肯定。”鹤丸国永笑容满面地回答道,“因为刚好是在搜集铁炮的时间段里,这个时代的‘鹤丸国永’被织田信长送给了御牧景则——即使是我也会觉得心情微妙,所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我牢记于心呢。”
“……”面对如此凄楚的往事,作为听众的压切长谷部不由得心情沉重地拍了拍鹤丸国永的肩。
他原本已经想要刻意去忽视,但是鹤丸国永突然提起来本体被送走的事,还是让压切长谷部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身上类似的事情——今年已经是1575年了。
他正是在今年的夏天被织田信长赠送给了黑田如水,那个在这一年仅仅是小寺家的家老、连织田信长的直臣都不是的男人。
现在有了名为“压切长谷部”的付丧神随侍,那个男人、那个第六天魔王……还会如此轻率地将他赠送出去吗
知晓了鹤丸国永(这个时代的本体)的遭遇,压切长谷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抱有信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鹤丸国永提到的时间点上。
“这个时间里……好像明智光秀也是以收集铁炮的名义前往京都了。”本丸的近侍压切长谷部只是稍微一思索,就确定了当时明智光秀的动向——这多亏刀剑男士们持续警惕着明智光秀的一举一动,只要稍作回忆,就能记起当时有关对方的事情,“只靠这个也确定不了和他有关。还有其他的人有这种可能吗”
身为三郎真正意义上的初始刀——织田家本丸的第一位刀剑付丧神,总是神情恹恹、经常态度冷淡的宗三左文字在这个时候轻声开口道:“在京都的时候。”
本想开口的一期一振微微一愣,将原本想吐出的名字咽了回去,和其他刀剑男士一齐看向难得会在这种时候发言的宗三左文字。
“那个男人(三郎)在那时和明智光秀交换了身份,让明智光秀代为上朝。但是对于为何会如此信任明智光秀……那个男人不愿意告诉我,理由则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别人知道会很麻烦’。”
有着粉色发丝的打刀青年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不,一定是这样的——那两个人之间有不能透露给他人知晓的秘密。能让主上主动为其保守,也说明事关重大。”压切长谷部肯定道,“或许就和主上知道这些错漏的历史有关!”
如果说——只是如果的话,明智光秀知道了历史,然后告知了织田信长,借此取得了信任,这岂不是很说得通吗!
就连明智光秀异于织田家家臣的晋升速度,以及三郎对他不可思议的看重与宠信,都好似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可怕了,连前后逻辑顺畅得吓人,即使一开始想以客观冷静的心态去看待,也忍不住想去认可它的合理性,更别说在刀剑男士们的眼中,明智光秀打从一开始就疑点重重了。
果然就是明智光秀吧!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历史——可能就是时间溯行军那边——然后再告诉织田信长!又因为刀剑男士的出现而不能具体、真切地告知,所以最终织田信长知道的历史才会那么错漏百出!
“一期先生之前是想说什么吗”已经再度沉浸在对于明智光秀这种行为的推理上,并且因为越想越合理,脸色已经渐渐黑如锅底的压切长谷部好不容易才找回最后一点理智,对着一期一振问道。
“不……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猜想。”看着诸多刀剑也露出了和压切长谷部类似的表情变化,饶是同为刀剑付丧神,一期一振也倍感压力,不由得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缓和地说道,“如果明智光秀让人觉得异常的话,‘松永久秀’也有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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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2-1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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