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的话是如此真情实感,让敌打刀都有点摸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历史上织田信长葬身的事件。有些忌惮地望了望仍然晴朗的天空,敌打刀再朝前一步,低声道:“你的付丧神——原来未曾告予你分毫吗。”
他的声音仍是如刚才一样冷硬干枯,平平直直如同一条直线,但里面又似乎含着嘲弄的情绪。四振大太刀中有三振都是出身神社,没有因为敌打刀的话而动摇半分,唯有萤丸稚嫩可爱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开心的表情。没有等敌打刀暗示更多,三郎悠闲得过了头的声音就再度响起:“不,我知道的啦,我死在那里了嘛。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织田信长’要死在那里,那要让我死在那里也很平常吧”
他完全不顾忌眼前的敌打刀是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时间溯行军”,探出身去伸出手摇了摇——如果不是大太刀们将他严严实实的围在里面,他恐怕就不是探出身子和手而是驱马接近了——试图以这样的动作唤醒敌打刀的意识,三郎抱怨道:“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啦。鹤丸要为对话争取时间也是很辛苦的!发现我独自跑过来恒兴也会念叨很久——所以快点告诉我啦。”
“现在,能请你们不要打扰我夺取天下吗”
这种完全不被带跑、明确清晰到有些吓人的目的性终于让敌打刀也感到了棘手。似乎是有些词穷,他干枯到能看到内里牙齿的形状的嘴唇明显颤动了一下,然后又朝着三郎跨进一步!!
他与最前方的鹤丸国永还相差着几米,还未进入刀剑男士的攻击范围,但也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的,更别说刀剑男士的攻击还因为武器是本体刀刃而攻击范围颇显狭窄,弓箭却是具有更远的打击范围,在敌打刀接连几次逼近的时候,那些泛着金属冷光的尖锐箭矢就已经对准了他,只等鹤丸国永下达命令就能发射!
敌打刀奇异地表现出一种完全无害的状态来。他套着兽类头骨的右手上抓着一振寒光凛冽的打刀,但是他前进归前进,刀刃始终是拖在身后的,即使是之前对着三郎说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他的刀刃也未曾放到前方来,只在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线。敌打刀就站定在了这个暧昧莫名的位置,并不恐惧自己彻底颠倒了包围与被包围的角色,幽冷的目光在三郎以及身边共五名刀剑男士身上扫过。
“——当许多东西过来的时候,被瞩目的即为整体。”
敌打刀如此说道。
“特别的东西出现的时候,被瞩目的即为特别之物。”
在之前浩浩荡荡犹如潮水的一大批时间溯行军中,不管野武士们到底是不是心含惧意,他们所见的都是所有的时间溯行军。而当其他人停下,唯一一个离开队伍的、能口吐人言甚至能挑拨离间的时间溯行军出现,所有人——不,所有“刀剑男士”能注意到的,应当也会只剩下这一个特殊的“时间溯行军”。
“以刀剑来统领人类。”敌打刀继续道,“那么当与我等敌对的你,都只将目光至于我身时。”
“——何人,能发现之后的时间溯行军,仍在行进”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已经猛地向前加速,被拖在身后的打刀被强壮的手臂拉着向前,还没有斩下就已经掠出了一条亮目的弧线。只是转瞬就能跨越几米的距离,敌打刀已经朝着三郎当头斩去!!
敌打刀并没有骗人。他身后的、原本因为他的出列而停住的时间溯行军们确实仍在不断地、缓步地向前移动。无论是敌打刀还是敌太刀,机动(速度)都是一开始就异于常人的迅速,因此当他们突然将脚步放慢、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能发现,他们已经踏入了弓箭手的攻击范围!
不,大概还是有人能发现的吧。
那些野武士们的视力普遍比不上身为付丧神的刀剑男士,但是也有个别视力出众、或是心思敏锐的人注意到那些时间溯行军的异动。但是野武士已经是受刀剑男士的管理、并且已经服从了这种管理的存在,因此即使发现了些微异样,在鹤丸国永没有明确的下达命令之前,这些已经有了身为足轻的意识的人也不可能妄动!!
越快进入攻击范围,越安全无恙的进入攻击范围,也就代表着时间溯行军能被鹤丸国永以及麾下野武士阻拦的时间越短!而一旦时间溯行军突入到防马栅前,开始了与刀剑男士一方的白刃战,不管是三郎还是防马栅、又或者是即将在此处布阵的铁炮队,都将危在旦夕!
“——所以我就说啦。”鹤丸国永耸了耸肩,无奈道,“这么简单就被猜中了,完全没有惊吓实在是让人失望。”
他一手挎着马的缰绳,脚猛地一缩,身体不可思议的就往上一升,也不知他是怎么借力的,双脚已经在瞬间踏上了马鞍,就像是白鹤往上飞了一段一样。鹤丸国永的身体朝着边上倾斜,在重力的牵引下毫无意外地倒了下去,但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他的身躯猛地一转,刀刃仿佛是卷在袖中刺出的一样,直接命中了冲过来的敌打刀的腹部!
“我是说有射箭这一出啦——但是,并不是一上来就要射箭的呀。”将本体刀刃刺得越发深入,白发太刀轻松地说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呢。好歹听一听夜里回去的敌短刀的报告再来出击呀。”
“啊,和谈完全失败了。”三郎注意到的只有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让他蹙起了眉,露出孩子气的、被拒绝后的遗憾表情,“那就没办法啦。接下来交给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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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2-1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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