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来自岐阜的、写明了茶会事件的信寄到明智光秀的手里时, 三郎就再度开始了上洛。等明智光秀急忙派去打探情况的人赶到岐阜的十一月四日,三郎已经身在京都、并且被朝廷授予了新的官职了。
……这一次没有明智光秀代为上朝,不管是朝廷上的人还是织田家的家臣, 都十分绝望呢。
细数起来, 织田家知道明智光秀和三郎相貌一样的人并不少, 光是刀剑男士就已经有二十多位了。除了他们以外,在明智光秀成为三郎家臣前就与之相识的细川藤孝、靠着自身敏锐发觉了明智光秀相貌异常的竹中半兵卫,也都是早早知道这件事、并且一直谨慎的当成秘密隐瞒下来。
缺乏了这至关重要的一项认知,从未怀疑过以往前去朝廷是礼仪完美无缺、冷静自持的“织田信长”会不会掉了个人,一直误认为是明智光秀在上朝前对三郎的教导起了作用——如果不是被宗三左文字意外撞破,刀剑男士也完全没有想到“换人”这种可能——因此,在再度面临必须上朝的困境时,织田家的家臣们毫无戒心的放任三郎前去了。
至于三郎……因为上次上洛时朝廷对于他的态度实在是好得吓人,平常他也没有在乎过礼仪,更不知道上朝的礼仪与平常他与家臣见面、和将军见面时要保持的礼貌有什么差别,也就这么淡定的……真的去了。
这一次的朝廷,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尾张的乡下人”。
上朝的过程实在太过惨烈,以至于在好不容易回来后,跟随是三郎一并上朝的侍从们还两眼发直,一副受到了十足惊吓的模样。行走坐卧对于朝廷中人都显得过于粗鲁,与正亲町天皇的交谈也显得十分没有礼貌的三郎,除了因为侍从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断过的提醒与警告而感到厌烦、发自内心的觉得下次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明智光秀来应付比较好以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表现有什么问题。
……既然边上有人都在不停的提醒了,为什么还能保持这种认知啊!
根本没有想过之前上朝的“织田信长”和三郎不是同一个人的这种可能,不管是朝廷还是织田家的家臣,都只能将三郎在上朝时与以往迥异的表现归结为这一年内的连战连捷导致的狂妄心理。
织田家已经越发强盛了。
在武田也兵败、实力大减的情况下,天下间还能与织田家抗衡的势力已经寥寥无几。如果是有父辈的基础、再加上自身的才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是能让人夸赞的程度。像是三郎这样原先地位低微、背景孱弱的人,在短短几十年内就达到了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具有才能”四字能解释了——这说是让人骇然的“天命”也不为过!
时间越是流逝,织田信长那种仿佛被上天偏爱的运势也就越明显。在自己的“灾厄之年”肆无忌惮地开始了屠杀,最终却没能在越前遭到像样的抵抗。光凭这种顺遂的经历与实打实的在不断增加的实力,即使是在天皇的面前狂妄,织田信长也已经有了这种资本吧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怎样,总之这些人坚定的就是这种想法了。
上次上洛的时候,明智光秀还可以劝告三郎不要接受官职——然后三郎回头就给明智光秀要了个官,顺便还给他改了个姓——现在再次上洛,即使三郎对朝廷的态度(在他们看来)颇为轻慢,这些官员的作为仍然如同明智光秀当时推断的一样,不仅没有表露出对三郎的不满,还给予了三郎比上次来时还要更高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官职。
十一月四日,三郎就任权大纳言。十一月七日,三郎兼任右近卫大将。
在足利义昭未被赶出京都的时候,身为征夷大将军的他也曾得到过权大纳言的官位。大纳言是正三位的官职,权大纳言则是代行大纳言的职权——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朝廷给予三郎权大纳言的官职,都没有半点负面的意思。而因为之前的足利义昭也在这个官位上,给予三郎同样的官职,也隐约透露着对三郎“夺取天下”这一野心的支持。
在给予了权大纳言后,还嫌不够的给予了从三位的右近卫大将,这已经不仅仅是对于三郎的友好与拉拢,说是畏惧与谨慎也不为过。
正三位与从三位,无论是哪一个放在出身低微的织田信长身上,都是让人惊叹的殊荣。但在三郎拥有的强权与武力之下,他与朝廷的主从关系早已颠倒过来,这种殊荣也只能算是情理之中。如果是明智光秀前去上朝的话,以他冷静的作态,大概还能为朝廷与织田家添上一层彼此依靠的遮羞布——但这一次前去的是三郎。在他对于那些公家而言粗鲁无礼的举动下,仍然能得到这种让人屏息的高位,只能说明一点——
朝廷已是依附织田而生的了。
这完全不让人感到意外。从早几年前,朝廷的消费就全是织田家供给,在数次的交战下,织田家也出色的扛过了压力,变得越发强盛。如果说“天命”选中了织田信长成为终结这个乱世的人,那么早已失去实质意义、只能在乱世作为象征物的朝廷又怎么可能还有选择的权利呢
也只有织田家的家臣还会为三郎的上朝礼仪苦恼了。
得到了官职后,对日本官职也同样不太在乎——或者说完全不懂权大纳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只草率地记住了自己升职成了正三位,三郎就丝毫不出人意料地迅速返回了岐阜。
--
更新于 2022-02-15 09:52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