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既有护身的短刀, 也有胁差与打刀, 被红漆的木盘托着,一眼看过去只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明智光秀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好几振已经有对应付丧神的刀剑,眼神顿时忍不住微微一偏,落到了还守候在不远处的刀剑男士的身上,顿时就对上了几双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的眼睛。
他也不打算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多浪费时间,只像三郎一样毫无鉴赏力全靠眼缘地点中了一振刀剑:“就这振‘义元左文字’……”
游廊之下樱色头发的付丧神骤然发出一声冷笑:“除却魔王之外,您也同样想要在我身上留下烙印吗”
明智光秀脸色不变,手迅速往下一滑,掠过“义元左文字”落在了另一振太刀上:“——旁边的实休光忠吧。”
由于和刀剑男士们不熟,所以森兰丸根本没有发觉宗三左文字刚刚的发言中有什么问题,只目光闪闪地看着明智光秀将太刀拿起,称赞道:“殿下竟然能这么迅速地记住实休光忠的名字吗果然它很合殿下的心意——小人来帮您将刀系上吧。”
“对哦,‘殿下’的记忆力很好的。”三郎也已经凑了过来,以一种与有荣焉、但是完全不具有敬意的口吻说道,“我除了烛台切和义元左文字一类(有了付丧神并且天天在眼前晃的刀)比较眼熟以外,其他的刀都认不太出来。不过这个‘实休’确实很好看。”
他肃然道:“是我很喜欢的款式啊!”
……烛台切光忠闻言,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该笑还是该哭。
明智光秀只是轻快地够了够嘴角,就拒绝了森兰丸的好意,手指灵巧地将太刀系好。大概是作为武将的通病,即使本身鲜少有用武力直接对敌的机会,明智光秀在佩刀之后,气势也显而易见的凛冽了几分,配上他目前穿着的那身华贵又庄重的朝服,比时常没个正行的三郎要更像统领一个家族的上位者。
森兰丸讷讷的将手里托着的诸多刀剑往回缩了缩,被明智光秀这种气势影响,表情也沉稳了许多。
“好像还缺点什么——是刀剑(付丧神)吧!”全然不在意明智光秀变化,三郎只是单手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他即使蒙着面,露出来的双眼也透着明智光秀绝不会有的充沛生气,明亮得几乎灼人,“每次上朝压切他们都会跟着……这次就鹤丸国永吧”
森兰丸莫名其妙,但是不得不出言反驳道:“明智先生您记糊涂了吗‘鹤丸国永’是御牧先生的佩刀。”
“说的也是。 ”三郎点点头,目光在附近以“可见”状态蹲守的一排刀剑上溜了一圈,低声自言自语道,“那就选和小光关系比较好的……就是你了!不动行光!”
森兰丸还没有听清三郎话中的具体内容,就被三郎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刀剑猛地往前一推,茫然道:“‘不动行光(刀剑)’就在这里!”
也确实在这里的付丧神不动行光还拿着一杯甘酒,被三郎突然叫到了名字,一时之间没能抓稳酒杯,手忙脚乱地在酒杯落地之前将其捞回来。他的眼里绽放的是和森兰丸相似的光彩,只是不同于还被皮相欺骗的森兰丸,他异常准确地注视着正穿着“明智光秀”衣服的三郎。
然而三郎并没有看他,只是想起了他之后,就直截了当地和明智光秀建议道:“那这次就带不动行光去吧。”
明智光秀则好脾气地应道:“好。”
森兰丸本不知道这两个人一问一答中又达成了什么默契,但是他看到自己手中捧着的诸多刀剑中他最为熟悉的“不动行光”,自觉已经理解了这两个人的意思——想必是“明智光秀”认为殿下单纯配一振太刀还不够,要添上“不动行光”作为护身短刀才更好一些。他虽然内心狐疑今日的“明智光秀”为什么突然举止狂放,全无尊卑意识,但他的“主公”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也只能忍住,只“不动行光(刀剑)”挑出来,恭恭敬敬地奉至明智光秀身前。
后知后觉森兰丸应该是误会了的明智光秀也没有解释,顺势就接过了“不动行光”,在不动行光懵逼且惊恐的眼神中,将短刀插入了腰带间。随后他就平静地与三郎挥手告别,带着森兰丸一起乘上了堀秀政准备好的车马,准备去上朝了。
被留在寺中的三郎看着不动行光:“小光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喔。”
不动行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与压切长谷部或是鹤丸国永都不同,虽然同样具有军政上的才能,但比起可以理智地对待“本能寺之变”与“明智光秀”的这几位前辈,他仍然有着十足的、少年常有的热血。面对明智光秀,他的感官也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不能完全断定明智光秀与“本能寺之变”无关,因此常对这个历史人物怀有憎恶与不满;但另一方面,他又因为明智光秀与三郎相同的相貌下不去手,并在每一次目睹明智光秀对三郎毫不作伪的忠心时都会狠狠动摇。因此他对明智光秀的态度,早已从一开始的“本能寺的罪魁祸首走开啊!”变成了“眼不见的话我就当无事发生过”。
这一次难得地又与明智光秀打了个照面,不动行光原本就觉得别扭,还为此重拾了喝甘酒带来的快乐。然而让他毫无防备的是,在三郎眼中他与明智光秀的关系显然与实际情况不太一样。
……在被三郎许以重任的欣喜,与不得不面对明智光秀的怨气中挣扎了一下,不动行光到底还是向三郎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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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2-15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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