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动辄酩酊麻醉自己,林阙对于身体上的感知好像钝了许多,等护士满脸不理解的帮她补交完费用,她看了看自己愈发单薄的余额,在核酸检测点外坐了大半天,拿到结果后出院,坐了最近班次的火车重新回到那座城市。
走出车站的时候是凌晨叁点,林阙看着初夏夜空逐渐涌斥小飞虫,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葱郁,徐徐展开的一切在林阙眼里都像工笔画一般,从未有过的脉络清晰。
她临走的时候没有带门禁卡,也不想此时进去让人无端猜想,干脆坐在这个每一寸都造价精昂的住宅区的花园人工湖前,眼前鼓动拥挤的草团前标注了设计师人名,每一簇都被赋予了额外的造价。
逼仄的工业森林审美,林阙看了一会,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审美被熏陶到逐渐趋向自我,难听一点讲就是挑剔刻薄。
期间巡视的安保过来,见是她后询问需要帮她跟男朋友联系下来接她吗,林阙道谢,“不用了,那不是我男朋友,是雇主,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休息的好。”
前者有点窘迫,林阙却从容很多,一直到她凝脂白玉般的侧脸被染上初升太阳的橙红时,不远处小路上有人惊愕的喊她,“林小姐,您怎么在这,不上去吗?”
走近后是新来的那位阿姨,她看清林阙模样后明显吓一跳,“怎么瘦成这样?不是请假回家了吗,出什么事了?”
她不欲多言,贴心的帮阿姨拎着刚刚买回来的蔬菜,“没带门禁卡,正好看清晨空气挺好的,就坐了会。”
出电梯后输密码开门,阿姨从林阙手上接过袋子,声音扬起,“怎么手这么凉!你这是坐了多久,不能仗着年轻这么折腾的呀,我去给你煮个汤……”
林阙身上只拿了一个包,推拒说自己回房间洗个澡就好,身上在医院的衣服还没换,结果还没等说完,阿姨的嗓门又高起来了,“医院?怎么还去医院了?林小姐……”
林阙无奈的打断她,声音低下来,“岱先生习惯安静一点,您小点声,我自己收拾下就行,您赶紧准备早饭吧。”
“啊,”阿姨嘘声状,一副珍惜自己薪资的模样,“谢谢你哦,我这人就是这毛病。”
结果林阙刚一转头,就看见岱玉庭穿着身运动装,从另一边健身房出来往这边走,黑色衬的他肩宽腰窄手长腿长,即使停住脚步,整个人的气场依旧像匀长冷风侵袭过来,只不过不一样的是林阙心口的荒野不再有心花摇晃。
那些大朵的雀跃伴随着酒精被她在喘息哭泣间,丢在了连锁酒店的劣质木地板上,灿烂的腐掉了。
“早上好,”她神色自若。
岱玉庭视线落在她细瘦腰身,这几天堪堪压下去的莫名躁怒片刻间重掀,声音夹着冰粒一样,不咸不淡,“去哪了?”
林阙装作没听到,径直朝房间走,又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轻声合上门,直到整个人被温热的水浸透时,才轻盈又凝涩的长舒一口气。
看吧,原来也没这么难。
岱玉庭很快发现小姑娘好像变了些什么东西,首次察觉是在楼下泊车时,前面的通道被堵住,司机去前面问说是有业主进车库的时候蹭了别的车,等待的时候有个安保过来敲窗,“先生。”
岱玉庭微顿,那人递进来一个医院挂号卡,“这是您家阿姨的,那天掉在楼下了,您方便的话转交一下,这东西丢了好像挺麻烦的。”
他接过来,是个陌生城市的医院,语气有点冷淡,“弄错了吧。”
安保疑惑,“就是那位挺年轻漂亮的女生,她那天在楼下坐到天亮,我过去问的时候说是您家的阿姨,不是吗?”
岱玉庭面色骤寒,不知道是被那句话刺中了,掀眼看过去,“她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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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11-09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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