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中庭的座椅上,任令曦双腿交迭,抱胸冷睨着对面用不停用喝水掩饰尴尬的贺云朝。
“解释什么?”
“你自己清楚要解释什么。”
贺云朝点点头,“就是刚才你不是觉得我不够争气吗,我就突发奇想想再试几枪看看,然后你就看到了。”
“……”任令曦深吸一口气,“贺云朝,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不敢。”贺云朝应得特无辜。
“首先,你为什么拿枪指着董向峰?”
“之前不是说了吗?就拿枪想看看,结果忘记不能对着人了。”
任令曦这次连话都不说了,眼睑微微下耷,眸子眯了起来。
贺云朝这样被她盯了叁秒就挨不住,撇开眼道:“因为他太欠。”讲到这贺云朝就完全没留情面了,握着水瓶懒懒往椅子上一靠,“我那不是没开枪么,指了就指了。”
这个人这种浪荡的个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难道还真想开枪不成?
任令曦试着平心静气,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因为你这一指,你这个月这门考核挂了,而且必须写一份检讨上交,这不是我的决定,是部门规定——这还是谅在你初犯的份上,下次如果还出现一样的情况,你会直接被调查科除名。”
贺云朝仰头靠在椅子靠背上,懊恼地按着额,“好……好……”敷衍得不甘不愿。
任令曦:“坐好了,话没说完呢!”
贺云朝蓦地坐起身,挺直腰背,连下巴都绷紧了,目色清明澄澈,配上他那张俊逸的脸,让人都起不了怪责他的心。
——根本就是做给她看的,早这样,刚才干嘛去了?
“那几枪是怎么回事?”
“嗯?”
“五枪几乎全中一个弹孔,你不会告诉我是失误吧?”
贺云朝歪头,“你知道吧,有些人就受不了考场压力,没有压力的时候就可能会超常发挥,我都很意外,今天居然能打得那么准,当然我以前也有中几枪,不过今天真的是最好的成……”
任令曦倏地起身打断他:“行。”
贺云朝愣了愣。
“半小时后还有近身搏击考核,我们先去练习场准备。”
贺云朝总算知道“我们先去练习场准备”的“我们”是什么意思了。
在他对面的任令曦摆起迎击手势之后。
“你攻,我守,等会儿攻守互换。”
“不是,令曦姐,我近身搏击是弱势真的不行。”对练还没开始,贺云朝毫无廉耻地先滑跪认怂了。
任令曦轻轻问道:“还要不要我今天去你家了?”
贺云朝呼了一口气,认命地摆起架势,“我来了。”
然后还没撑过一个照面,贺云朝在接近任令曦的那一瞬间,就见眼前人身形一矮,一只手自腋下穿过,他瞬时和她的肩头紧贴,前一刻视野里还是任令曦皙白的耳廓,下一秒视野就天旋地转,只看到练习场的天花板。
砰。
他倒在地上,任令曦就在他上方,居高临下看他。
“为什么没有应对?”
“哈?”贺云朝皱眉。
“要装到什么时候?”任令曦直起身用脚踢了踢他,“起来,再来。”
贺云朝双手捧住脑袋,虽然他有想过令曦的水平很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动作真能这么利落,劲道还能施展得这么灵巧,老实说,是有一点轻敌了,哪怕练习场是特制地板,但也不是软垫,摔下去可一点都不轻。
“我没有装,我近身搏击的成绩一直都很差,你看我档案了,只是C,刚及格而已。”他还躺在地上不起来。
任令曦笑了笑,“好惨啊,你这样的咸鱼到底怎么混进调查科的,就这样还想做我搭档,我还是去和余Sir申请换人吧?”
“……”
钱乐和几个警员同事走进练习场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怦然作响。
这回换得钱乐一边喝水一边靠近一个站在场地边已经好一会儿的同僚,“阿胜,你看见云朝没,你是不知道,他刚才在射击场出了好大的威风——”
被叫做“阿胜”的男警员指了指场地中央那坨人影,“在那呢。”
钱乐循声望去,就看到贺云朝的身体又化作一道没被抛出去的抛物线,狠狠砸在地上。
“嘶——”一干人等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帮贺云朝把苦痛分担在了这一声里。
好像很疼,不,肯定很疼,他都扭着身子趴地上去了。
“……还是当我没说吧。”钱乐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搏击考试贺云朝也是踩着边过线的,任令曦以为能给贺云朝逼出一点什么来,没想到只是尽情摔打了一番小菜鸟——倒也不是不行,至少出了一口气。
谁让他对她刻意隐瞒。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可能还觉得贺云朝这个人真如他表面所表现的那么普普通通,可是她也分不出贺云朝的能力上限到底是哪里,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况那个人是装死。
临近下班,贺云朝盯着电脑屏幕双眼无神大脑放空,一身酸痛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桌面忽然被指节敲击两下,他吓了一跳,抬头见令曦靠在他桌位边上。
“还痛吗?”
贺云朝故作镇定地摇摇头。
她搭上贺云朝肩膀,“也就……”
“唔。”他蓦地皱眉。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又没下死手……”
贺云朝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疑问,好像根本不信她这句话。
好吧,她确实当时有点不太爽,所以对练的时候没怎么收住劲,但他是个男人,还是Beta,也不至于这么易碎对吧?
“等会儿下班等我。”搭在他肩上的手顺势揉了一下,她小声说。
贺云朝吃痛地微微扯了扯嘴角,“哦。”
“晚上我请你吃饭。”
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一个蜜枣?
更新于 2023-06-23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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