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抓住他手臂,哭着问:“如果真是毒,你会不会有事?”
邱鹤年回过神来,揽住他肩膀,摇了摇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是这样,应该不会突然有什么急症了,你放心。”
清言说:“大夫也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心?”
邱鹤年叹了口气,把他抱进了怀里。
这个事急也没用,何况还不能确定是否是毒。
清言不是心里存不住事,一旦慌了神就六神无主的性子,只是这毕竟关系到邱鹤年的安危,他还是怕得哭了好一阵。
哭完了,缓过来了,刚才脑子里的一团乱也都归了位。
清言这时候才觉出些不对来,他迟疑着道:“如果真是毒的话,那这个事就太凑巧了,当年秦叔出事时,你救过他,那之后,他被那南盛的官员带去了南方,路途中醒来时已经忘记了过去。”
“而在那之后两三年,你被爹在河边所救,醒来时也失了忆……。”
邱鹤年双眸望着窗外,“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邱鹤年道:“看来,必须找出那伙劫持秦叔的强盗了。”
清言想了想,道:“靠我们自己,这件事恐怕不好办,兰姐夫家里和县衙里的师爷相熟,不如我们去求他帮忙?”
邱鹤年点了点头,说:“好。”
事情虽然算是勉强有了个眉目,清言却还是不能安心。
他脑袋里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都是原主视角的。
原主与邱鹤年话都没说过几句,对他几乎没什么了解,更别说邱鹤年的身世和背后的秘密,这导致清言对此也一无所知。
别人穿越起码开个金手指,不说大杀四方,也能对自己有所助益,他却是像看电视剧一样,只能看到个人物简介,还是个不剧透版的,导致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也帮不上。
清言觉得很难受。
做晚饭时,一共两个菜,一个蒜苗炒鸡蛋,一个猪肉炖干豆角,蒜苗里放了两遍盐巴,猪肉里一点盐都没放。
在饭桌上,清言把两个菜都尝了尝,一个咸的发齁,一个一点味道都没有,他沮丧地撂下了筷子。
邱鹤年抬手给他脸颊旁的碎发捋到耳后,然后在他下巴上安抚地捏了捏,就起身把蒜苗炒蛋重新倒进锅里,加了水弄成了蒜苗鸡蛋汤,这样咸味就被冲淡了。
猪肉炖土豆干更好办,直接下锅加盐巴再炒炒就好。
菜被重新端上桌子,邱鹤年拿起筷子,给清言夹了块炖得酥烂的猪肉,说:“尝尝看,怎么样?”
清言也拿起筷子,把那块肉夹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冲邱鹤年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把饭吃完了。
晚上睡觉时,邱鹤年习惯性地从身后抱住清言,清言却不肯,他说:“你转身过去,我要抱着你。”
邱鹤年依言转过身去,清言就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腿也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背后,蹭了又蹭。
不大会儿,他就感觉到背后那块衣衫湿了,邱鹤年心里一紧,想回身去抱住清言,身后的人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过了一会,身后的人呼吸渐渐轻缓下来,潮湿温热的呼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邱鹤年背后的皮肤上,清言终于睡着了。
邱鹤年知道清言在怕,怕自己出事。
他其实也在怕,怕自己那未知的过去,会打乱现在的安稳和平静,更怕会给清言带来危险。
……
第二天,夫夫两就去了县城一趟,找秦兰和任孝说了这事,任孝打包票说这事他一定给用心办。
秦兰说既然已经到了县里,就别着急回去了,她领他们去戏院喝茶听曲儿去。
这两日清言心情不好,邱鹤年也正想带他散散心,便同意了。
任孝去了县衙,他们三人就去了附近的戏院。
这里的戏院演的并不是清言比较熟悉的京剧或者其他地方戏种,而是一种叫作‘黄龙戏’的戏曲,演起来非常热闹,一会像是在扭秧歌,一会是唱小调,锣鼓喧天的,调子都很高亢。
一下午喝着茶,嗑着瓜子,看着台上的热热闹闹,清言渐渐的脸上没那么紧绷了,偶尔也有点笑模样了。
中途任孝也来了,说已经打好招呼了,等消息就好。
……
晚上回家吃过饭收拾好后,邱鹤年烧了水,说要洗澡。
炉灶里放了精煤,火烧得很旺,把屋子里烧得热烘烘的。
浴桶里,清言懒洋洋用双臂交叉,垫着下巴趴在桶边,眯着眼睛。
邱鹤年披着衣衫站在浴桶外,正细致地帮他搓洗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
清言昏昏欲睡,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水汽和皂角的味道。
直到身后的男人轻声道:“好了。”
他才睁开眼睛,从浴桶里站起身,邱鹤年扶着他一只手,看着他垂着头从桶里迈出来,腿的线条修长,肌肤莹润,动作间有种小动物似的轻盈和优美。
清言在地上站稳了,屋里虽然足够热,但刚从热水里出来,总还会觉得有些凉意,胸口不由得微微紧绷起来,邱鹤年往那里扫了一眼,之后就拿了布巾给他擦身。
擦得差不多了,邱鹤年就把布巾交给清言,要他去床上盖上被子擦头发。
清言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也帮你洗。”
邱鹤年冲他笑了笑,“去吧,等我一下,很快。”
清言眼睛眨了眨,脸蛋渐渐红了,听话地去床上了。
邱鹤年看着他上了床,目光在他背影上细细扫过,在那对儿随着他的走动而被牵动的凹进去的腰窝上,停留得尤其久。
清言弯下腰去够叠在床里侧的被子,油灯放在了浴桶附近,那边的光线太暗了,□□留下的是一片暧昧的三角形阴影。
床边的人终于收拾好了,掀开被子上了床。
邱鹤年适时收回目光,脱去披着的衣衫,迈进浴桶。
热水里浸过身体,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笼在周身,邱鹤年仰头闭眼,深呼吸了一口,身体放松下来。
都洗完以后,油灯挪到床边的桌上,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看书。
最近他们看的是本讲各地志怪传说的书,诸如哪个地方在一个下雨天,天上掉下来一条的大黑鱼,下来便屠杀生灵,这时另一条从天而降的大红鱼,为了制止它,在空中与之大战八百回合,把黑鱼杀死以后,自己却也流干了血而死在一个山头上,所以那里的山,土都是红色的。
清言以前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有意思,尤其是每次看完一篇,邱鹤年还会给他讲讲故事里提到的地方真实的情况,结合着看就更有趣味。
但他这会儿情绪又渐渐低落下去,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邱鹤年发现了,于是放下书,问道:“今天看的黄龙戏有意思吗?”
清言点了点头,“好听,也好看。”
邱鹤年又问:“你最喜欢哪段?”
清言回想了一下,说:“那女子和夫君在堤上喝酒唱祝词那段。”
邱鹤年沉吟了一阵,清了清嗓子,竟开口唱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注]
这段戏词台上那女角唱来,是细腻婉转的,邱鹤年的嗓音偏冷冽,此时唱来微微沙哑,竟有种反差极大的清冷、粗犷而缠绵的感觉。
清言看着他,睁大了眼。
邱鹤年笑着抬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该后悔唱这个了。”
清言终于捂着嘴笑了,笑了一阵,又忍不住趴在邱鹤年身上笑出声来,感叹道:“你竟然会唱戏!”
说完,又接着哈哈笑。
邱鹤年无奈地看着他,说:“再笑就对你不客气了。”
清言笑着说:“来啊,我不怕!”
邱鹤年于是就真的不客气了,清言被按倒在床上,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亵衣松垮垮地被撩开,露出晕黄光线里的莹润肌肤。
脚踝被大手抓住,膝盖碰到了自己下巴颏。
清言笑不出来了,红着脸扭过头去。
邱鹤年垂着眸子细细打量着这具漂亮的身体,明明长着清丽纯真的容貌,那两处颜色也浅淡,但却……。
邱鹤年的眸色越来越暗,他弯下腰侧过脸,离得很近地与清言面对面,清言眨了眨眼,睫毛好像刮到了他的。
男人就这么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现在怕不怕?”
清言咬了咬唇,说:“不怕。”
男人更贴近他,吻轻轻落下,又由轻到重,唇舌纠缠,然后湿润炙热的吻向清言的下巴和脖颈。
过了一会,清言惊地想坐起身,却被男人有力地手重重压着,他用手去推男人的头,却也推不动,只含含糊糊地道:“别……脏……。”
又过了一小会,清言哭唧唧地求饶,“我怕,我怕还不行嘛!”
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屋外又下起雪来,也许是春天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场雪,寒风呼啸,撞在窗棂上哗啦哗啦地响。
屋里热得像夏天,清言的两条腿好酸,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在意了。
第68章 一场好眠
一道白光闪过,清言的双眼半闭半合着,头皮都是酥麻的,嗓子哑了。
那之后,他身体紧绷了一阵,又很快瘫软下来。
他慢慢喘息着,感觉有布巾在轻轻擦拭着。
清言喃喃着:“我想喝水。”
不大会,就有温热的大手扶着他起身,清凉的水沾在他唇边,清言喝了几口下去,感觉喉咙的燥热感终于消除了。
水碗被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喀”的一声。
脚步声并没回到床边,而是去了脸盆架那边,之后就传来漱口和洗手的声音。
再之后,邱鹤年回到床上,侧身一手撑着头躺在他身边,另一手则替他盖上被子,整理他贴在两颊的碎发。
“舒服吗?”邱鹤年轻声问。
更新于 2024-02-23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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