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刘贤妃亲自将舞阳公主送到了长乐宫外,皇帝还依依不舍地说道:“若我们是寻常人家,父皇定要留你和高睦多住几天。罢了,不说了,锦衣,你与高睦,在公主府好好过日子。去吧,天快黑了,路上让车夫当心些。”
出降那天,舞阳公主满心都是对自由生活的期待,启程离宫时也不伤心。今日,无法再留在宫中居住,她才意识到,“成婚”以后的她,永远无法再回家了。
想到自己再也无法与父皇母妃生活在一起,舞阳公主也不舍地说道:“父皇与母妃也多保重。”
舞阳公主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宫外,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皇帝在对她摆手,刘贤妃也眼都不眨地目送着女儿。
高睦随着舞阳公主的动作,也跟着回头。身后那对依依惜别的父母,让高睦想到了自己离开母亲时的情景。
王夫人送高睦去修山书院时,高睦也曾留念地回望母亲,却只看到了母亲远去的车驾……高睦忽然有些羡慕舞阳公主。
此外,高睦知道,母亲永远不会这样目送她,但她还是突然有些想念母亲。
皇帝与刘贤妃不知道自己勾出了高睦的艳羡之心,在舞阳公主的背影远去后,皇帝头也不回地对刘贤妃问道:“该给锦衣说的话,你都说了吗?”
“臣妾都说了。”
“你怎么和锦衣说的,让锦衣如此不快,竟还哭了!”
“都怪臣妾愚笨。”
皇帝拂袖离开长乐宫时,舞阳公主已经蔫蔫地趴在了马车内。
高睦本来就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想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公主别太难过了。”
舞阳公主才从皇宫中搬出来三天,不至于非想留宿宫中。如果只有留宿不成的事情,舞阳公主不至于太难过,但是,刘贤妃说给舞阳公主的那些私房话,让舞阳公主知道,她不仅现在难过,今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
想到今后都得闷在公主府过日子,舞阳公主实在提不起精神来,无精打采地应道:“高睦,我没事,你不用理会我。”
高睦不想逼舞阳公主强颜欢笑,见她无心说话,她也沉默地保持了安静。
直到梳洗完毕后,高睦还不见舞阳公主恢复心情,她想起舞阳公主昨日在京外玩乐时的生龙活虎,提议道:“公主还想不想出京?高睦明日也可以陪公主去。”
高睦满心以为,一提到京外,舞阳公主就会重新高兴起来,舞阳公主却俏脸一垮,摇头道:“不想去了。”
公主怎么脸色更差了?高睦心下纳闷。
“高睦,你还敢带我去京外?”舞阳公主突然问道,“我父皇今天没有骂你吗?”
“公主不想出京玩了,是怕皇上责怪高睦吗?”高睦有些明白舞阳公主的脸色了,她笑道,“公主放心,皇上今天没有责骂高睦。”
“父皇真的没有骂你?”
“真的没有。”
“那就好。”
“那公主还想出京玩吗?皇上说,让高睦陪公主多出京转转。只要公主想去,高睦随时奉陪。”
“我父皇是个骗子,他从前还说过,把我的住所留着,等我成婚之后,也能时常回宫居住。你看他今天又是怎么说的?母妃告诉我,昨天父皇得知你带我出京,可生气了。”
敢说皇帝是骗子?也就只有舞阳公主了吧。高睦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皇帝真的非常生气,高睦当然不敢捋虎须,但是她听皇帝今天的意思,只要守好舞阳公主的名誉,偶尔“夫妻同游”,皇帝是支持的。
高睦想把皇帝的态度细说给舞阳公主,好让舞阳公主放心。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昨日高睦与公主出京游玩之事,皇上之前提及时,是真的没有怒色。皇上只是提醒高睦,要注意分寸,不能让外人议论公主。皇上还说,新婚夫妻,偶尔同游,是佳话。高睦想,只要公主像昨天那样,与高睦同行,乘车出游,就算出京,也是无妨的。”
“真的吗?”舞阳公主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闷在公主府了,听说还能出游,顿觉喜出望外。哪怕只能坐车出门,总好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真的。”高睦好不容易重新看到舞阳公主的笑容,忍不住跟着笑了。她点头道:“公主若是不信,明日高睦就可以陪公主去城门口试试。只要公主与高睦一起出行,京城各处城门的守军,应该都不会阻拦公主的车驾了。”
舞阳公主听高睦说得肯定,脸上的笑容越发璀璨。她却摇头道:“不急不急,既然父皇说是偶尔,那我们过几天再去,免得父皇罚你。而且,只能乘车出游,我也不知道能玩什么,我得再想想。”
如果舞阳公主出游时真能从始至终都老实乘车,外人就算想传闲话,也无处着手。这对需要保证舞阳公主闺誉的高睦而言,其实是最方便的情况;但对喜欢骑马的舞阳公主而言,这样不见天日的出游,有什么趣味?
高睦不愿舞阳公主失望,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房中没有旁人后,低声道:“公主只需在人多的地方乘车。远离京城之后,只要别让外人认出公主,公主想骑马也是可以的。就像昨天那样。”
“高睦!幸亏我找了你当驸马!”舞阳公主双手一圈,开心地抱紧了高睦。她甚至觉得,找高睦冒充驸马,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不然的话,换了其他驸马,可不会像高睦这样支持她贪玩。父皇非要她成亲,成亲之后又口口声声说什么贤妇风范,她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像姐姐们那样,规规矩矩地活在宅院中了。
更新于 2024-11-02 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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