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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18-09-24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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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胡愧槐婴孩时期那默默无言的陪伴,无数个黑夜里的聆听,可人疼的样貌和乖巧,也令他对这个孩子有浓厚的情感。

    真正说起来,其实夫妻俩对胡愧槐比亲儿子还偏心。他们真诚的态度和不知如何表达略显笨拙的讨好,使胡愧槐归来的心得以安稳落地。

    他拿出风把头给他准备好的礼物,几件衣服、吃的用的,还有一捆子厚厚的工资,让这对夫妻更对他赞不绝口,不住嗔怪他的体贴。

    夜晚来临时,余月凤给他套好干净的被单,一家人除了朗毓都喝了酒,朗权栋已经鼾声四起。胡愧槐还很清醒,他看着坐在炕头上不知睡里面还是该睡外面的朗毓,指了指外侧,又指指自己。

    油灯下的那张脸失去白天的疏离,温暖的火苗让他看起来有了些许和缓,以及一点点放松下来的疲惫。

    朗毓揪着被角,仍有些无措,“我睡外面,省得再把你踢下去。”

    话落便一骨碌脱掉衣服钻进被窝,胡愧槐哑然笑了下,也脱掉长裤爬上炕。

    外面毕剥作响的树枝的抖动,还有那散碎的不绝于耳的潮声,身旁的枕边人,都令两人产生一种回到老旧时光里的踏实和新鲜。

    朗毓悄悄睁开眼,在月色里偷摸端瞧着这个陌生的小舅舅,那双浓密的眼帘此刻像两道弯弯又狭长的弧线,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尾仍然是上翘的,眉毛却有凌厉的弧度陡然压住了飞扬的趋势。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温顺地向后躺倒,把他的额头和整张脸都一丝不苟地袒露出来。

    苍白的,冷漠的,即使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开,也不会给这张没有人情味儿的脸增添多少柔和。

    朗毓半睡半醒地就想起了小时候,更小更小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只会零星地往外蹦话,爹娘一直很忙,总把自己托付给同样是个孩子的小舅舅。他多数时候只会抱着自己在岛上乱逛,碰到自己够花儿摘草的时候就搭一把手,碰到他捡起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制止。似乎在他真正能够独立行走前,一直是在小舅舅的怀里度过的。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对一个画面时刻记忆犹新,画面里的自己昏昏欲睡,头顶的太阳在深浅不一的树荫中时隐时现,这让他知道他们正在走路。他的脸贴在一个坚硬又温暖的胸膛上,不知是他自己的口水还是胸膛上的汗水,使他随时处在滑溜溜的摩擦里,孩童的脸蛋儿和另一个孩童胸膛上的皮肤,让这个摩擦毫无滞缓,趣味横生,他嘬着自己的手指,在流泻的光影中恍惚地看到一个单薄的下巴颏,和一个翘翘的小鼻尖儿。再往上,又是细碎而漫无边际的阳光。

    只有小舅舅,他恍惚地想到,只有小舅舅有那样光洁的下巴和鼻尖儿,只有他能无声走在阳光里,使一切生机毕现。

    清晨朗毓醒来时,胡愧槐已经起床去校场了,亲娘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嘟囔,说看你小舅舅多勤快,家里的活儿都帮忙干完了云云。

    朗毓打了个哈欠,对小舅舅的回来仍有些不适应,他困倦地叼着个豆包儿,拎上把木剑去校场上早课。

    校场是凤把头走后,船坞的人又在码头前重新辟出块空地新建的,除了一些崭新的武器和几样锻炼体能的器材,其余都是沙子,方便他们在上面摔打。

    而凤把头的回来无疑是校场里的孩子热血沸腾,他发表了一番与“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讲话,扬声喊道:“阿槐——出来跟这帮小的们练练,我来检验一下你们这些年的训练成果。”

    朗毓看到他的小舅舅只穿着长裤,手里拎着把木剑高高瘦瘦地走到场地中央,凤把头连点了好几个孩子出去。

    这些孩子把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以车轮战的方式连续惨败,过不了五招就被原样抛回来。

    凤把头扫到人群中的朗毓,又冲他喊道:“朗毓,别怂啊,上来跟你小舅舅练练。”

    朗毓被他指名道姓的一点,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谁怂了?谁怂了我朗毓都不会怂!不就仗着比我们高点儿么?看我照样赢他!”

    凤把头对朗毓的精神气十分欣慰,可又刺激他:“你小舅舅在身高上是占你们点儿便宜,但是人家一直是单手啊,我知道你为了不丢面子给自己找借口,放心,等会儿让阿槐让你几招。”

    “呸,”朗毓气愤地跳出来,“谁用他让!小爷我要赢就赢得光明正大,看招——”

    他知道自己要想赢有些困难,但想来自己在校场上向来是佼佼者,怎么也不会输的太惨。结果他一冲上去就觉得小舅舅像是逗他玩儿似的,木剑重重抡下去,又被他轻飘飘地挡回来,要使个巧劲儿挑他的手腕儿,又被小舅舅以同样的技巧更高超地反使回来,不出几招木剑脱手,小舅舅拿手背一推,就给他推了个驴打滚儿。

    “你小舅舅腿上功夫不到家,”朗太辉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指点,“对准下盘使劲儿!”

    朗毓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拾剑,摆出摔角的姿态,围着胡愧槐左右乱转四下飞腾好一番混淆视线,然后瞅准空当一把扑上去,抱住胡愧槐的腰,抬起右脚去别胡愧槐的腿,结果人家早料到他这招把戏,与他错开动作就是不给他如意。俩人在沙滩上你推我往地挣扎了十来米,两双腿眼花缭乱地较劲了好一阵,朗毓突然感觉到头顶着的腰身传来一阵颤动,他纳闷儿地抬头去看,见小舅舅一脸哭笑不得地瞅着自己,完全是拿他寻开心的戏谑态度,当即就急了,胳膊猛地一使力,两腿一蹬,就给胡愧槐摔倒在沙滩上。

    “好!”凤把头带头鼓掌,众人也都叫好。

    但朗毓从小舅舅身上爬起来,见人家对输赢全然不在乎,赢得好生憋屈。垂头丧气地走到凤把头跟前领赏,又把胜利的硕果:一块儿包着彩衣的糖球儿给推回去,“我不要,他让着我,我看出来了!胜之不武,哼!”

    凤把头便把那糖球儿远远丢给胡愧槐,搭上朗毓的肩膀诱拐道:“你也看出来你小舅舅功夫好吧,那你怎么没想想,他现在就住在家里,你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和他搞好关系,让他得空指点你几招。”

    朗毓扭过头去瞅,小舅舅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船坞里了,让自己跟他搞好关系?委实落不下面子,毕竟俩人分别前还吵过架呢!

    “我才不稀罕他教呢!”他傲娇地嘟囔着:“不就一点儿活把式么,我沉下心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练几天,早晚比过他!”

    ☆、第十五章

    胡愧槐这个外人在狼鱼岛上的再次出现,使无聊的人类在五年后再次找到了焦点。

    他总是打赤膊穿一条长裤,裤腿时刻挽起,肩上总扛着钓鱼竿,似乎随时都在准备出海钓鱼。白天船坞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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