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另一只手背握着刀,跟卓力在濠沟边诡异地对峙。
凶残。
尹昌带着土腥味的拇指擦抹着红鼻子,对卓力下了定义。他的眼神就像这方天空一般寂静,那些砲轰的嘈杂都无法撼动他。他衔接着大地,跟外表呈现的聒噪截然不同,他总在危急时刻带着无与lun比的镇定。
“你,”尹昌沉下的嗓音微哑,老头肯定地说,“七年前去过茨州。”
卓力听得懂“茨州”两个字,他拿弯刀给尹昌比划,用蹩脚的大周话说:“我去过,带着,这把刀。”
尹昌花白的头发被疾风吹乱,老头双脚蹬地,猛地蹿了出去,紧接着纵身跃起,抄刀抡向卓力的脑袋。卓力架刀格挡,座下的战马竟然被尹昌的力道压得向后退了几步。
卓力敏锐地说:“你,认得我?”
尹昌落地时双掌微抖,他滑开脚步,忽然大笑起来:“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七年前在茨州,我看着你们焚烧屋舍,屠遍全城……”他的神情骤然冷寂,“你带走了他们的脑袋。”
卓力半听半猜,他等尹昌说完,就解掉了腿侧的麻绳,那里吊着茶石河探哨的头颅。他提起来,扔给尹昌,用边沙话说:“我不要了,我要你的脑袋。”
头颅滚在尹昌的脚边,都是年轻的脸,尹昌看着这些脸,再看向卓力。
他安静地注视着卓力。
卓力却觉得这具苍老身躯里的猛兽正在咆哮。
“你该给战死的人尊严,”尹昌说,“你们这些畜生。”
* * *
费盛跟着守备军驱散百姓,他站在街道上犹豫了片刻,就掉头奔回东门。中途听见马蹄声,费盛回头看见沈泽川正带着锦衣骑奔向东门。
“上马!”乔天涯把挂在侧旁的马鞭扔给费盛。
费盛接住马鞭,减缓脚步,在空马奔过自己身边时翻身而上。他拽住缰绳,问乔天涯:“西门如何?”
“破了。”
费盛面色一变。
乔天涯接着说:“府君又给堵上了。”
费盛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说完!”
乔天涯哈哈大笑,两个人跟随着沈泽川继续向东疾驰,待到城门前,看城门大开,守备军还没有撤完。
沈泽川下马,大步流星地上城头,走到半中央,就被密集的砲轰砸到停下来。他拨开飘浮的灰尘,说:“还有女墙吗?”
“不多了,”费盛捂着耳朵,喊,“骑兵换成单梢pào了!”
沈泽川心里微沉,哈森这是要用持续地砲轰砸掉端州东面的防御墙。他沿着墙垛向下看,看见骑兵已经bi到了濠沟的不远处。
“开闸放水,”沈泽川面如沉水,“骑兵要冲锋了。”
“开闸——”费盛向南侧奔跑,喊到一半被灰尘呛住了,他掩着口鼻,顷刻间又想起什么,拽住边上的守备军,问:“怎么还不关城门?骑兵要冲锋了!”
守备军咳嗽着回答:“指挥使、指挥使还没撤回来!”
费盛一惊,他顾不得乱飞的重石,扒住城墙往下看。底下混杂的兵马太多了,他在其中费力地找到了尹昌。
“回城啊……”
尹昌刀挂住了卓力的弯刀,双方在平地上拉锯,老头脚下滑动,他大喝着向后,用余光看见了奔袭过来的骑兵。
不能久战!
尹昌当即松力,刀顺着弯刀空隙下坠,他伸臂抄过刀柄,撒腿就向濠沟跑。城墙两侧的蓄水闸还没有打开,等着守备军回城再放。但是尹昌在狂奔间觉得背后滚烫,他在前滚间失声大喊:“关门——!”
后方奔袭的骑兵根本不是来冲锋的,他们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倒出兜袋里点着尾翼的山雀。这些鸟雀惊恐乱撞,兜袋都燃了起来,紧跟着蜂拥过濠沟,撞向城门。
城门通道内的吊门是木制的,一旦燃起来,东门防御就没有了。
尹昌停在濠沟前,猛地跳跃起来,然而背后的卓力跟着扑来,钩住尹昌的袍子,在“刺啦”声里把尹昌拖倒在地。
尹昌一刀chā在地上,稳住被马匹扯动的身体,朝着城门声嘶力竭:“关门,放水!”
“cāo,cāo!”费盛撑臂跃下阶,推着
更新于 2019-08-07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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