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概率这个概念,但不妨碍笑湖戈机灵的脑瓜想到这层,他开始做一些尝试。
打个比方,他开始尝试把钞票分成若干份,尝试看看压多少份赢面最大,同时受益也可观,比如五份,九份等等。
还别说,这么一搞,倒是延缓了他输得清洁溜溜的速度,然而只是输得慢了一些而已,其结果依旧是一个字“输”
钱输多了,同时也得到了教训,在花会赌场真正能赢钱的,唯有赌场老板和航船。
什么叫航船呢?花会赌博,以一元博二十七,彩金不可谓不多,诱以大利,于是好赌之徒趋之如鹜。
赌场为了招徕赌客,派出大批花言巧语、能说会道的兜揽者,不分男女,统称“航船”。
男航船专走大小商肆,勾引店员学徒;女航船则穿门过户,登堂入室,诱惑三姑六婆,少妇长女。
他们每拉一票财注,可以抽取十分之一到十五分之一的利润。
笑湖戈既无分文本钱,又没有硬扎的靠山,在帮会里他辈分太浅,道行不深,老头子梁世昌,在赌界里也并无地位。
他对那高高在上,日进斗金的“赌老板”,当然不敢痴心妄想。那么,替赌场拉拉生意,当一名“航船”总可以够格了吧?
这天,又输得清洁溜溜以后,他悄悄蹭到开奖台的一侧,早打听好了,那个坐在太师椅上,油光满面的高胖子,就是这家花会的老板钟显财。
看到钟老板正好喝了一口茶,笑湖戈连忙凑上去,拎起旁边的开水壶,给续上水,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到了一边。
钟显财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点上一根雪茄吸着。
当笑湖戈续了一下午茶水,递了洗一下午毛巾后,钟显财裂开厚厚的嘴唇笑了。
“小毛头,侬有啥事体?”
“钟爷,无啥事体,就是想在您身边沾一点您的财气和贵气。”
“小鬼样子,倒是说话中听。说吧,有什么事情爽快说出来我听听。”今天的赌会生意不错,钟显财心情很好,听笑湖戈一说,格外看他顺眼。
“如果钟爷看小子还上得了台面的话,想求一个航船差事为您效力。”笑湖戈毕恭毕敬地说。
“哈哈,看你机灵样子,准了。”钟显财也爽快地说“阿六,带这位小朋友去办一下,多教教他,给他什一利!”
笑湖戈大喜,连忙道谢。
“小事情,好好去干吧!”钟显财挥挥手。
于是,笑湖戈在花会赌场老板跟前做了点工夫,讨好卖乖后,终于给他往赌台里挨进了一脚。
他开始当“航船”了,大街小巷,到处招揽,恒源盛那边,简直就抽不出时间去工作。他爽性早出晏归,和王沪生来个避不见面。
起先还肯老老实实地做,拉到生意,一五一十往彩筒里送,后来眼见经他送入彩筒的赌注,一样的是石沉大海,输得无影无踪。
与其让赌客瞎摸乱闯,笑湖戈想何不由他这位识途老马来个移花接木,代押代赌?他竟将赌客交付的钱,干脆越俎代庖,由他全权作主。
头几次,两头落空,到是不曾露出马脚,然而手脚做得久了,所谓多行夜路定规遇着鬼,他自己赌花会输脱了底,偏偏挪用赌客的赌本,明明中了的,反而被他移到统吃的名式上去了。
这一下大事不好,笑湖戈赔不出钱,又怕赌客追究,秘密公开,他可能吃赌场打手的“生活”。
从此以后,他不敢再上花会场,为了恐怕赌客找上门讨账,再加上挪用亏空店里的钱太多,还不上,笑湖戈索性就不回恒源盛,开始东躲西藏。
天海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在外面找地方过夜实在扛不住了,他不得不去符家母女的店铺借宿,也就是之前周济过他的那家“老虎脚抓”点心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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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0-01-13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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