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铭遥歪头想了想,经常送他回学校的是徐茂华啊,钱康明就今天一次送他,于是回答:“不是啊。这个也是公司的人,平时做药物临床实验,他还是主管我们医院实验的。”
赵彬抓到关键词:“也是公司的?什么公司?”
“国产二甲双胍的公司。”罗铭遥老实回答。
“公司的人啊……”赵彬语气听起来像是放了心。
“怎么了,赵老师?”罗铭遥问他。
“没什么。”赵彬在那头笑了一声,“不过,买酒的话,可能没办法快递进西藏这边。新疆、西藏这些地方,快递不能送液体的。”
“啊……”罗铭遥失望地叹了口气,心里的兴奋一下子消散得了无踪影,难受地说:“对不起,赵老师,我都没提前查好这些。那怎么办?”
“没事,”赵彬声音低低地安慰他,“酒要越放才越好喝。你放在宿舍里,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一顿好的,那时候来开酒喝。”他的声音在一个人的宿舍里,显得温暖厚重,他向他描述着八个月以后的浪漫场景,“我要布置一下家里,铺上地毯,买几个好看的花瓶,插上花,然后点蜡烛,我们一起喝酒……”他又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幽深诱惑:“喝了酒,我们就在沙发上……”
罗铭遥听得满红耳赤,却又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听着他的声音,既让他开心,又似乎有加倍的寂寞和想念。在赵彬说得露骨之前,他打断了一下,轻轻地说:“赵老师,我好想你……”
赵彬停了下来,心里的思念也满胀了。高原的星和月那么亮,他在房间里遥望着,罗铭遥像这无暇的星月一般,照得他心里纯净而纤弱。“我也很想你。”他轻声说道。
第三卷
第1章 主诉:发现皮下包块1+月,头痛3天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离开拉萨,他们坐车七个多小时到达那曲,再从那曲坐了十个小时到达双湖县,开始为期七个月的援藏工作。
双湖县的条件比起拉萨差了太多。双湖县的平均海拔达到了4800米,由于海拔升高,第一天到达,在拉萨适应了四个多月的一行人,再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头痛。
县医院原本是没有宿舍楼的,以前的援藏同事都是找的几间空病房住。和C大附院合作几年,C大附院除了给他们带技术、带设备,又投了一些钱,才修好一栋新的小楼给援藏职工做宿舍,他们车子到达的时候,县里的领导都来迎接,一路又是献哈达又是请酒,让他们颇有点受宠若惊,当地人民的热情让他们一时间胸中豪情万丈。然而到了晚上,这股热情就被泼了一盆冰水,刺骨冰冷的那种。
双湖县年平均温度都在零下,三月份还是寒风咆哮的天气,唯有白天日头正晒的时候有点温暖,到了夜间,藏民都靠在火堆边上取暖。当天晚上,县里停电了。宿舍楼没有装空调,原本是铺了电热毯取暖的,这下停了电就只能挨冻。几个人在被窝里哆嗦了一晚上,第二天全都是黑着眼圈来上班的。县医院的人提醒他们,像这样时不时断电的情况会经常发生。县里得知他们情况,给他们送来炭盆和木炭。他们要付钱,都被拒绝了。
在双湖县的工作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对双湖县人民医院的定点帮扶,指导县人民医院的临床、护理和医院管理工作,进行临床一线医生的培训。一部分是下乡义诊,一个月一个地方,在更偏远的乡镇地区开展,附带送药和进行健康宣传教育。在县人民医院的指导基本和带学生差不多了,这也是由于当地人民更多只会藏语,不说汉语,因此一人配一个当地医生跟着,既学东西也能帮忙翻译。不过这样一个说一个翻地看病,效率低了很多。好在病人也不太多,每个病人用的时间也相对充裕。
赵彬仍然是主持急诊科的工作。按照安排,在这里他的主要工作是培训、组织病历讨论,不怎么直接坐诊。但他并不是很适应这种退居二线的工作方式,一周还是选了一天带自己的“学生”顿珠医生一起上急诊,在问病查体和处理病人的过程中讲学。
“怎么不好?”他问面前的病人。
“头痛。”藏族青年拍了拍脑袋。
“有多长时间了?”赵彬问。
“前天……上前天开始痛的。”藏族青年掰着手指头说,“三天了。”
赵彬在这个时候向自己的学生讲了一句:“一般头痛首先要关注的就是头痛的时间。慢性长期的头痛反而是安全的,短期的头痛,年轻人,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比较多。”
“这里。”青年又用手敲了敲头,“还有这里。我觉得脑袋到处都痛。”
“是一阵阵的疼还是一直疼?”赵彬问。
“一直疼,疼的晚上都睡不着。”青年说。
赵彬又问了一些伴随症状,确定没有恶心、呕吐、感觉和活动障碍,他准备让病人做一个CT检查。
病人一边去拿检查单,一边又顺口一样地说:“我家里人都说有头痛,他们都不来看,我说我先来看看什么问题,有问题再带来一起治。”
赵彬递检查单的手收了回来:“家里人都有头痛?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一个月吧。”青年说。
赵彬想了想,问他:“你们家里人,除了头痛,还有其他一样的症状吗?有没有发烧?拉肚子?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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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0-07-18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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