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几天应该已经被妈妈教育过了,此时说不让出去,也就老老实实回去了。孩子妈妈对着医务人员说了感谢。关门前,赵彬听见孩子的声音问:“妈妈,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啊?”
今天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再当面问体温和身体状况。只提醒了一句他记得测体温,待会儿他们会打电话来逐一登记。
赵彬领了早饭,关门回到房间。今天的早饭比前几天又多加了一小盒酸奶,馒头换成了肉包子。可以说蛋白给的非常充足。午饭又添了一道热腾腾的素菜汤,晚饭也配了一盒牛奶留给夜宵。
晚上报告完体温,赵彬洗过澡,躺回床上睡觉。这几天他已经睡得太多,感觉把这几年欠的睡眠都要补上了。睡得久也没让他感觉多好,反而更是整天头晕脑胀、昏昏沉沉。他睡了没多久,又被吵醒了。
这次是一阵子“滴——滴——”的声音,每一声之后,停大概三十秒,又来一声。这声音不像是房间里的什么设备。他裹着羽绒服起来,打开门,找了一圈,终于看到噪音来源:是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不知道什么问题,指示灯箱上的一盏红色灯,在不停地闪烁和发出响声,除了比较响的长“滴——”声音,还有灯光闪烁的“咔咔”声。他无奈地望着坏掉的灯,又看看走廊。这个位置,这个灯发出的噪音估计也就影响他一个人……他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这种时候叫工作人员也不会有用。毕竟他们都是医务工作者,不是酒店职工,修东西是不会的。都是同行,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半夜麻烦别人了。
躺回去又翻来覆去很久,门外的声音吵得他连玩手机都无法集中精神。最后他拿枕头按在耳朵上,才终于让声音小了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睡着。
第二天一早又是被“滴——滴——”的噪音吵醒的。赵彬难受地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刷手机,所有关于疫情的大小新闻都看了一遍,才等来叫早电话。他如释重负地接起电话,告诉工作人员:“我房间门口,安全通道那儿,安全通道那个指示灯好像坏了,一直发出‘滴——滴——’的声音,我整晚都没法睡觉,能不能麻烦看一看,帮忙修一下?”
工作人员答应他:“好的,待会儿我会让我的同事来看看,我们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然而事情到中午也没什么进展,噪音依旧,午觉也完全没办法入睡。下午工作人员打电话来登记体温时候,他又说了这个问题。得到的答复是:“我们今天上午看了,我们通知了酒店,他们会找人过来看的。”
赵彬能想到大概也是这个流程,并悲观地预计今晚上又要在噪音中痛苦。他想了想又问:“那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
那边回复他:“对不起,我们隔离点现在其他单人间已经都住满了……双人间也只剩几个,我们必须留下来,给那些没办法自理的,需要特殊照顾的人……希望您理解……”
赵彬叹了口气,说“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修灯的事情确实只能等着了,最无奈的是,酒店竟然都要住满了。他查了查,这个连锁酒店五层楼,能住下两百个人,也就是密切接触或者有风险的人有这么多。这还只是高新区,说不定高新区还有其他医学隔离点,全市又有多少?每个隔离点都要有专业医务人员来给病人监测体温、送饭、帮助其他日常活动,算下来,社区医院这次工作量非常可怕。这些社区医生和护士,在这里工作都是24小时,夜里也不能休息,和高危人群频繁接触,他们自己也承担巨大感染风险。
想到这些,他也不想对同行们更多苛求。噪音……忍忍吧。
过了一会儿,到了罗铭遥固定给他打电话的时间,他怕罗铭遥担心,把这件事瞒住了。
下午四点过,门外又是一阵响动,听声音是每个人门口放了个塑料板凳。过了一会儿又放了什么。赵彬听到动静没有了,开门看了一眼。果然是每个房间配了个塑料板凳,上面还有一个塑料盆。
又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开始逐个房间打电话通知:“门口的塑料盆里给大家准备了消毒液,他们给每个人配备了橡胶手套和毛巾,请所有人下午用消毒水,清洁房间台面。擦完以后,消毒水直接倒进马桶。谢谢大家配合。”
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有人往水盆里倒了水。赵彬开门,把盆子和手套、毛巾拿进来。消毒水味道非常刺鼻,他也不敢直接空手就上。带上手套,拿着浸泡消毒液的湿毛巾,擦洗洗脸台、桌子、椅子和床头柜。擦完以后,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让人稍微有些难受。
大扫除完毕,又坐了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
这一次工作人员等着他过来开了门,问他:“赵先生您好,我们现在和市中医院做了一个活动,给大家送点中药。这个中药可能对预防新冠肺炎有作用,但是目前不确定。就是想先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喝一点试试,我们就安排给你送药。如果不愿意,你也说一下你的态度,我们现在只是征询意见。”
赵彬记得最近网络上确实有提到中西医结合治疗及预防新冠肺炎的研究,目前中医药治疗没有足够数据,中医院大概也是趁这个风想要开课题做。他想了想,觉得支持医学医学事业也挺好,中医院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拿出什么太离谱的方子,便点头说:“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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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0-07-18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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