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想问……”明佑又把脸埋在了床单上，“唉，问了又有什么用？在一个陌生人那里找认同的样子真是蠢透了。”
    “你的确蠢透了。”大黑猫把猫爪子温柔的放明佑后脑勺上，然后使劲一按。
    “呜呜呜呜呜呜！”大黑你要闷死我吗？谋杀亲灵兽师啊！
    明佑废了好大劲才从大黑猫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就算他力大无穷，被人怼住命运的后脑勺，也没办法发力。
    明佑正想朝着大黑猫扑过去，把大黑猫的脸也按床上，大黑猫却变成了人。
    明佑这个人后疯人前怂，立刻正襟危坐，连两只手都放到了膝盖上。
    阿瑟整理了一下睡衣，盘腿坐明佑面前，道：“小佑，你是不是对星盟的医疗技术有什么误解？”
    明佑：“和灵兽培育学差不多？”
    阿瑟：“……请不要侮辱他们。被医学界的大牛听到了，他们会被气出问题来。”
    明佑抱住脑袋，做了一个可达鸭抱头的表情。
    我又没有生过病，我怎么知道星盟的医疗技术如何？你看，灵兽作为星盟最强大的战士还在挨饿，或许星盟的科学真的不怎么样？
    “能量体和生物体是两条路线。所以就算灵兽学一直不怎么样，只要战士们能转化成人形，变回生物体，我们的医生就能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阿瑟无奈道，“你看老尼尔，他都快四百岁了。”
    “对哦。”明佑小鸡啄米，“怪不得在战争来临之前，大家都不急。”
    反正只要能变成人，一切问题都能解决，那么其实灵兽学的发展，并不是很紧要的事？
    嗨，他还以为是故意有人要争权夺利欺负灵兽呢，结果只是懈怠了吗？头脑单纯的明佑想。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也。”明佑开始掉书袋，阿瑟把这句记下来，决定以后拿去装逼。
    明佑的就是他的，没毛病。
    “你娘当时还没退役，是现役军官。她受伤的时候，是星盟的军医进行的诊治。”
    “你以为是看古早风的电视剧吗？还保大保小？我实话告诉你，星盟的规矩，孩子还没出生之前是没有人权的。医院都是优先孕妇的性命安全。所以不存在你妈妈为了生下你，拒绝治疗，导致死亡这种事。”
    “当时她都昏迷了，哪个军医敢擅自做决定，害死现役军官，他等着吃牢饭吧。”阿瑟冷哼道，“你的事，我已经查过了。军医的记录是，阿姨遇袭早产，虽然他的身体的确因为这次生产变虚弱了，但如果流产了，她身体照旧会虚弱，甚至因为月份已经大了，会比正常生下孩子更虚弱。”
    “如果这都能算你的错，那么阿姨是不是也有错了？她几个月前可没有预料到会在怀孕的时候遇袭。”
    “最大的错明明应该是谭家人的错，或者是天蓝星习俗的错。他们那里仍旧认为自然生产出来的孩子才是正常孩子，排斥体外子宫培养。体外子宫是解放女性劳动力的最伟大的贡献，但总挨不住有人反智。”
    阿瑟扯住明佑脸颊软肉，道：“你和阿姨都是这种反智习俗的受害者。所以如果你想为当初的事做点什么，不如把你的灵兽基金分出一部分，用于在天蓝星这种贫穷落后的地方，对体外生产进行宣传和补贴？”
    明佑已经完全被阿瑟绕晕了：“是这样吗？我和妈妈，其实是反智习俗的受害者？”
    “对。当然，那个星盗也是你的仇人。不过阿姨羊水破了还开着机甲把对方全歼了。”阿瑟看着当初的战报，都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平婉姝的仇是军部帮忙报的，没想到是她自己全歼了敌人。增援队伍来的时候，平婉姝身受重伤，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问这次军功能换多少钱，她小儿子要出生了，她要给小儿子攒老婆本。
    明佑这性格，虽然大部分来自于前世，但他不着调的地方，那抓错重点的水平，和他妈妈平婉姝十分相似。
    阿瑟想了想，把平婉姝当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佑。
    他知道明佑会为当初的事伤心，明佑自己不问，他不会揭开明佑的伤疤，让明佑再痛一次。
    但明佑问起来了，他自然知无不言。
    于是明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妈妈真实的模样。
    “原来妈妈生下我之后，还和我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明佑震惊了。他还以为他妈妈死于难产呢！
    “当然，你一岁的时候她才去世。”阿瑟疑惑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明佑喃喃道：“因为小孩子的脑子没发育完整的时候，我意识不清醒，没有以前的记忆啊。”
    就算灵魂是穿越重生，硬件也要配套好吗？
    “你出生的时候，是被期待着；你出生之后，也活在母亲的爱中。”阿瑟难得的煽情了一下，“所以，你听谭家人鬼扯什么？”
    明佑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原来真的不是他害死的妈妈。原来他妈妈不是难产而死，而是死于异能爆发的后遗症。
    是星盗的错，是反智的谭家的错，不是他的错。
    他的出生不是错误。
    生而为人，无需抱歉。
    “谢谢，谢谢大黑。”明佑泣不成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阿瑟把明佑揽怀里，轻轻拍打着明佑的背。他想，他这个搭档有点失职。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明佑心中还藏着这么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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