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它可能是一只会中文的猫,我说给它洗澡,或者问想吃什么,都能得到明显的反馈,连我说自己准备睡觉了,要关窗户,它都听懂一样,立刻就转头跑了,怕被我关在房间里。”夏炘然又说出了新的证据。
“巴浦洛夫的狗?”心理学家巴甫洛夫曾经用狗做实验,每次给狗送食物以前响起铃声。一段时间以后,铃声一响,狗就开始分泌唾液。“也许是有些举动和读音,形成了条件反射。”
“可能吧,大家也许都会觉得自己的猫世界第一聪明。”这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确实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夏炘然看着糜知秋用逗猫棒引得几只猫反复横跳。
他记得那只猫的眼神,好奇的,温和的,有时带着慵懒的拒绝,有时又妥协地亲近人。就像洞悉人类行为,会给他一点撒娇作为甜头,而夏炘然非常受用。这些都和白天时完全不一样,所以从那个眼神消失起,他就知道那只猫不会回来了。
糜知秋其实想听夏炘然继续讲,想知道他是不是发现它还会拼乐高,是不是在意到这只猫曾和他告别。他想听夏炘然说为什么觉得猫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夏炘然表达出被说服的迎合,接受了那只猫并不反常的结论。
糜知秋懊恼自己因为心虚非要讲科学,随便附和两句不香嘛。
自己心血来潮引出了一直以来好奇的话题,又因为自己多此一举夭折了也许能得到的答案。糜知秋有点厌地把逗猫棒舞出了力量,舞出了风采,几只猫都扑累了,趴在地上只有脑袋跟着晃动的逗猫棒转。
“所以它为什么不回来了?”糜知秋换了一个话题。
夏炘然很难把这个问题回答完整,低头看着摇头晃脑的猫,表情很温柔,“因为它可能不住在那里了。”
“你不是还会遇见它嘛?”这个答案有些奇妙。
夏炘然看向糜知秋。在很多他表露出好奇的时候,这个人的眼睛也会睁得比平时圆一些,那些懒散的气氛被冲淡,让人感到可爱。
就像那只猫一样。夏炘然想。
他回答:“我熟悉的那个它可能不在了。”
补充的新答案更加玄幻,让人难以理解,可是糜知秋听懂了,长久以来那些疑惑的猜测都像盘旋的鸟,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岛屿。
这个世界上本来只有糜知秋一个人知道,作为猫的他消失了。
连猫都不知道。
可是有另一个人早早地为此遗憾和埋葬过了。
即使这一切无法解释,即使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无法理解。
“真可惜。”糜知秋低头说。
“嗯,希望他以后,可以做一只有名字的猫。”
这希冀太过温柔,像一句夏炘然会说的话,糜知秋把不愿意再理逗猫棒的猫抱到腿上,回忆这一只叫什么名字。
“你从来没有想过给那只猫取名字吗?”
夏炘然停顿了一下,有些认真地回答:“因为它还没有选择我。”即使自己很多次邀请它留下来,白天降临前,它一定会离开。
像是感觉这么说有点矫情,他又补充了一句,“取了名字会有感情的。”
糜知秋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没有达成目的。
“你那本书看完了吗?”夏炘然见他这么看自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开启了新话题,顺势低头喝饮料。
六个杯子里的奶茶和果汁都被尝过了,每个吸管上都留下了牙印。这个人大概是接受不了吸管是圆柱体这件事,爱把它咬得扁扁的。
这样吸得上来吗?糜知秋一直对此保持怀疑。
“箱根山岳险天下。”糜知秋最近闲了下来,进度变快了很多。《强风吹拂》的后半本书,几乎全部都是主角们辛苦拿到箱根驿传入围资格后,进行马拉松接力时的描写。
也有成员疑惑,拼尽全力才获得了入场券,真正的比赛是不可能拿第一的,全国的体育学院强手如云,往届记录高不可攀,努力还有意义吗。
意义这个词贯穿了许多剧情。
如果不是天才,做一件事还有意义吗。
如果并不能完成目标,向往还有意义吗。
一诺既定,万山无阻。
每个人都在奔跑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不是看完会很想跑步?”夏炘然又换了一杯喝,咬着另一根吸管问。
“确实是,听说日本人非常喜欢看箱根驿传。”每个夜晚阅读时,看似平淡的情节都能让糜知秋听到奔跑时的风声,文字是有温度的,他相信看到现场的人一定会得到更多力量。
“嗯,现场直播的节目收视率能达到25%,”夏炘然当时因为好奇,查过这个的资料,“就像我们过年会看春节晚会一样,他们新年很爱看箱根驿传。不过他们是真的热爱这个,有一个很著名的评价。”
他换了一种语气,“我们只是为了享受箱根驿传举办的那两天时光,所以才在剩下的363天里勉强活着。”
“那春节联欢晚会可没有这种效果。”糜知秋笑了起来。
门边的风铃和他的声音一起响动,终于又有客人来了。糜知秋起身去帮忙点单。
“我们晚上去夜跑吧?”夏炘然趁他起身,拉了一下他的围裙。
“那你可要等我下班了。”糜知秋拽回了自己的小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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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1-02-04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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